围绕记忆因素,分析在电影中,人类面临

记忆长久以来都被视为意识与灵魂的承载体,作为意识的衍生现象而伴随存在。无论是远至柏拉图的“回忆说”亦或亚里士多德的“灵魂记忆”,还是近现代的康德、海德格尔等人对记忆重新解读,无一例外都和人的自我主体问题息息相关。

因此,当记忆成为可随意被他人更改的事物时,主体的生成必然成为一个不可逃避的问题。

从生理的角度来看,记忆是大脑对于事物的识记、保持以及再现,是大脑海马机构运作与脑内部中枢神经交互的结果,属于脑部科学的范畴。

从人类学角度看,记忆不仅是个人生活经验的记录,而且还是种系演化的结果,是种族文明传承的体现。不过现今的信息理论认为,记忆是对摄入信息的重新编排、存储与提取。

只有经过编码进行加工、改造过的信息才有可能被记住。记忆甚至可以根据载体的不同而划分为体化记忆或物化记忆,“体化”顾名思义就是把人的身体视为载体,后者则可广泛指涉,如云数据库、计算机的储存器等。

从心理角度看,记忆是主体自我认定的重要前提。正因为记忆的存在,以往经验的确认,当事人才能确认“我是谁”。

记忆一旦丧失,便会陷入没有过往、无从确立自我的困境,这也是无数影视剧中借以发生误会与转折常用的技巧和手段。

人的大脑具有认知功能,意识是大脑对外界信息的获取与处理,但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能够影响甚至改变意识。

例如在《黑客帝国》系列影片中柔道、跆拳道、醉拳等功夫乃至直升机驾驶这种技能等等,本来人们可能需要数十年功夫去学习、掌握的,但影片中只需要将相应程序植入其中即可,一键导入还技能满级。

因此,传统的从思想、技能等角度对人进行评判已然行不通,古文字学家、木匠、司机等这样的社会身份定位便失去了意义。

至此意识具有了以往所不具备的技术维度,而记忆作为意识的一部分同样如此。

在后人类时代,记忆几乎可以实现与身体的分离。

接下来便围绕“记忆”这一因素来展开分析人类面临的潜在主体认同危机。

对记忆进行掌控的设想可谓是非常古老的想象,古今中外均有许多相关的神话传说、传奇故事,是身心二分观念的一种体现。

“忘情水”、“孟婆汤”体现出人们对擦除记忆的需求,古希腊西蒙尼德斯的记忆宫殿体现出人们对控制记忆的需求。

对记忆进行控制,既可以是主体自己对记忆的有意识安排,也可以是外界他人对主体记忆活动施加的影响,如佛法与魔法中都有加强记忆或加速失记的咒语。

本是神话传说和志怪小说的范畴,如今却随着生物技术和信息技术的发展而有了新的理解维度甚至出现可能现实化的曙光。

美国教授西奥多尔·伯格主要研究方向为生物医药工程,声称有一种方法可以将记忆像普通开关一样进行开启和闭合。

南加州大学的一些神经科学家将芯片作为记忆“假体”植入动物大脑中,取代原来受损的海马体,使其记忆功能恢复正常。

进入新世纪后,西方实验室从未停止对于开发人类潜能的开发以及人机共生的尝试,试图进一步开发人类大脑,提升人类在认知和实践方面的综合性能。

在现实生物技术上对于记忆的探究已经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那么与虚拟网络技术相结合更是“一切皆有可能”。

科学与身体的斗争暴露了长期以来支撑前者发展的难言之隐:面对死亡的恐惧,而身体是人的死亡所在。因此将人类意识转化为无限序列储存到计算机中,从技术层面实现自古以来人类所追求的“永生”是科学追求的最终目标。

信息技术时代的记忆由于其跨物种、跨媒介、跨时空的可能性已然不同于传统生理学和心理学的认知,而更具运动、多变的可能性,具有以往所不可能实现的记忆清洗、植入、交换等功能。

相应地,这些改变会影响到与记忆相联系的深层次的自我意识和认知,蕴含着潜在的矛盾冲突。

主体建构和认同长期依赖于外界社会赋予的标准和要求,但是由于工业主义的发展和现代化进程的展开,人们已经越来越难从其外在因素获得身份归属感,甚至由于生物技术的发展,主体从身体的生理基础方面也无法得以确认,更甚者记忆都可以进行增添删改,主体认同更是无从谈起,此时人们依凭什么来断定“我是谁”呢?

在影片《克隆人》开端,在将神经系统成功植入机器躯壳并启动后,凯利中士发出的第一句话便是“WhoamI”的询问,并且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里吉斯发表过与此段影像内涵相类似的言论,如果人类大脑中的信息能够被沉淀、清洗、重新组织编排并以新的形式向外呈现,那么传统的记忆、心灵和情感等因素便成为可以复制转移的信息数据,不仅人的物理身躯被改写,而且整个人类的概念都会由于这巨大的冲击而发生改变。

人是映像,每个人都活在与他人的往来之中,他的厚度与内在大多来自于他与同伴之间的互相牵连。

正如动画《寻梦环游记》中所呈现的,如果其他人都没有了对某个人的记忆,那这个人便在社会意义上不存在了。

中国自始至终对于“名垂青史”的渴望便是鲜明的例证,早在《左传》中便存在对于“立德、立功、立言”的表述和向往。

这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和心血,取得一定的成就,才能被不被历史所遗忘。

但是如今随着互联网的全球普及性及高度成熟化,网络成为数以亿计人们的记忆收集器,即便是无意主动参与网络化狂欢,但几乎没有人能够成为互联网的漏网之鱼,哪怕是主体在现实中已经离世,只要产生过数据,网络空间便始终留存着他们的记忆。

可影片《克隆人》男主在舱室不够的情况下舍弃了最小的女儿,为了避免克隆出来的家人面对这样的悲痛,他选择将有关小女儿佐伊的有关记忆删除,上传新的神经图谱。

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与感情,转化为一段图谱、一串数据而已。这样的话,身体已经死去,在世上的相关记忆也被删除,有谁能够证明她层来过呢?她是否真的存在,还是说只是一场梦而已。

而且如若真的有一天像《克隆人》中设定的那样神经系统如若能够被成功转移,生命实现轮回的同时,是否会面临着思想僵化、活力缺失这样的无论对个人还是对社会都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呢?显然是很可能的。

长期沉溺于“虚假”记忆,不只会增加精神分裂的风险,在这个问题上更关涉到哲学上的自证非妄的问题。

记忆植入意味着自我意识能够被设计,关于“我是谁”的哲学思考没有了意义和价值,因为“我是谁”取决于设计者,这显然超越了现有的身体设计,而迈入了主体设计,将人为进化进一步向前推进。

与此同时,我们应当是意识到记忆不只对于单独的个体来说不可或缺,还对于各种共同体的形成与发展至关重要,是构建“我们感”的基础。

这也是记忆伦理学对民族记忆、国家记忆、人类记忆等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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